她说罢,对着赵叔使了个眼色。

    赵叔又不是傻的,自然对这小妮子的心思当下就看得清清楚楚了,他心里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面上却一本正经地走了过来,取出药箱:“我且看看。”

    赵叔装模作样地诊断了一番,最后沉吟了一下,才神色凝重道:“这不是中毒了,这是得了恶疾了,这恶疾还会传染呢!”

    “哇,那老刘还不快些将他挪走!”那些吃瓜群众都吓了一跳。

    “众位不必惊慌,这点恶疾我还是能治好的,只要施针九九八十一针,令其吐血十次,这恶疾就能除了。”赵叔一本正经道。

    “那你赶紧施针救救他吧,毕竟是办喜事呢,新郎还没有敬完酒呢。”一些好心的人劝道。

    “行善积德,医者本能,我这便施针。”赵叔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却依言掏出了一枚长长的银针。

    那老丁听得居然要施针八十一次,还有吐血十次,吓得一个颤栗,猛地睁大眼,正好看见赵叔掏出那长针。

    他飞快地从地上起来,指着赵叔的鼻子大骂道:“你这个庸医!我这分明就是中毒了!”

    “哦,这位老伯,居然中了这种想晕就晕,想醒酒醒过来的毒?不知道这是叫什么毒,说出来 让大家长长见识也好。”花满溪见自己的伎俩奏效了,冷笑一声,看着那老丁。

    那老丁本来是个实诚人,若不死被儿子和老伴逼着,也不会做这样的事,当下被花满溪这句话堵得满脸通红,一句话也说出来,慌不择路地溜走了!

    众人看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分明就是那老丁想要破坏刘家的喜事,这才闹了这么一出,纷纷骂起他来。

    既然没有中毒,也没有恶疾,那喜宴自是继续,刘叔对着赵叔那是千恩万谢,又拉着赵叔喝了好几杯,便是连徐锦非,轻风,淡云,甚至是花满溪和李秋秋都喝了酒。

    当晚饮罢了这喜宴回来,已然是天色渐暗了,花满溪扶着分明醉了的徐锦非,费了老大的劲儿,才将他弄回到床上。

    “怎么喝了这么多?弄得跟你自己成亲一样。”花满溪暗暗吐槽了一句,打来热水给他擦脸,又替他脱掉了外袍。

    却不想这人酒劲上来,硬是拉着她的手腕不放,凑近她,哑声道“我没醉呢,我要成亲,我也要成亲——我娶我的花小厨——”

    花满溪听了他的酒话,只觉好笑,使劲挣开他:“好了,别闹了,赶紧脱了这衣裳睡觉。”

    “那你陪我睡。”徐锦非微微一笑,就要伸手去扒她的衣裳。

    “哎呀,你别耍流氓啊。”花满溪慌忙护住自己的衣衫,低声骂道,“再闹我明日要不理你了。”

    话音还没落下,他滚烫而炽热的呼吸就罩了上来,花满溪一个慌神,他已经将自己压在身下了,眸光灼灼地盯着她。

    “你,你被乱来啊!”花满溪心跳都漏了一拍,赶紧出生警告道。

    徐锦非好看的脸上都是醉人的红晕,他点了点头道:“我不乱来,你陪我睡觉。”

    说罢,他轻轻印在她眉间一吻,便抱住她,竟是沉沉睡去了。

    他压在自己身上又沉又重,花满溪挣脱不开,却又没有睡意,硬是熬到了大半夜,将他有多少根睫毛都数清了,才迷迷蒙蒙地睡过去了。

    半睡半醒间,她又觉得似乎有人在吻她,是那种珍重而不舍的吻。

    花满溪此刻已经困得很了,气得拂了他一个袖子,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过去。

    次日,她起来,只觉得这床空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徐锦非的身影?便是这房间,都没有他的气息。

    花满溪心口一痛,忽然起了不好的预感,急忙整了了一下衣衫,奔出门去。

    果然,门外也没有淡云和轻风在舞剑的身影,只有赵叔落拓的背影。

    “徐公子他们呢?”花满溪急声问道。

    “公子出远门了,这一次是真的出远门了。”赵叔微微叹了口气,神色落寞而凄凉。

    花满溪顿时就明白了,他这一次离去,定然不会是什么好差事。

    “那他怎么不跟我说一声!”花满溪跺了跺脚,眼眶瞬间就红了,委屈道,“总是这样,窝火得很!”

    赵叔从袖子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她,暗声道:“这是公子给你的。”

    花满溪这才接过了信,着手就打开了。

    那信中大意是说将徐府的地契屋契都给她,后山的空地,除了挖地道的那处,其他地方都可以给她种辣椒,让她将厨房打理好,将自己照顾好,等他归来,另外让赵叔给她派了赵五作为护卫。

    最后,他还留了一千两的银票给她。

    花满溪为此懊恼了大半月,连做饭都没有了心思,赵叔在连续吃了十五日白粥就咸菜后,终于忍不住了,叹气道:“花小厨!公子没事,已经平安抵达了。”

    他说着,给了她一小节的飞鸽传书,痛心疾首道:“明日起,你能不能做些好吃的给我这把老骨头吃!你和李秋秋两人都中相思毒了是不是!你们还没有被相思毒死,我老赵就先饿死了!”

    花满溪看罢了那信,确定是徐锦非的字迹,这才露出了一丝欢颜,忏愧道:“对不住啊,赵叔,你那日神色这般悲切,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担心极了。”

    “我——”赵叔无奈道,“我那是醉酒后遗症好吗?我酒喝多了,眼睛不舒服!”

    花满溪:“.......”谁让你整出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来,害得她和李秋秋都郁郁寡欢半个月!

    花满溪将这事转达给了李秋秋,李秋秋拿着轻风送她的鞭子,愣是追了赵叔大半个院子,将赵叔吓得不敢回家。

    当晚,花满溪做了一顿好吃的。

    天气微凉,不再燥热,这样的天气,可以吃烤肉了!花满溪今晚做的就是铁板烤肉!

    她烧了一个炭盆,然后找了一块薄薄的石板,清洗干净,然后慢慢烧热,淋上一些油,等石板烧红。

    肉是早就用姜蒜葱,盐,料酒,酱油腌渍好的,有鸡翅膀,肥瘦相间的五花肉,还有切得薄薄的羊肉,鱿鱼,扇贝等——

    “这又是个什么吃法?”赵叔也被花满溪这阵仗弄得有些兴致了。

    “这个是石板烤肉。”花满溪一边说着,一边用筷子夹了五花肉放到已经烤红的石板上,这肉刚放上去,那石板就发出滋滋的冒油声,听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五花肉烤到发出香味,微黄的时候,花满溪给它翻了一个面,又刷了一点油。

    不多时,这肉便被烤的不断冒油,开始微微膨胀,发出令人垂涎的香味。

    另一面烤好后,花满溪将肉夹了出来,蘸上了孜然和胡椒,花椒等调好的蘸料,然后用生菜夹着肉片,一口放进了嘴里。

    嗯,还是熟悉的味道,还是熟悉的配方!

    “这个肉你做过!就是跟我比赛的时候是吧?”李秋秋也有样学样地卷了一块肉放到口中,边吃边道,“这个肉太好吃了,辣点更好吃!嗯嗯,太好吃了,你做的这么好吃,那丁大娘和里正居然还说我赢了,真是弄虚作假,没得良心!”

    花满溪:“........”难道不是你大小姐威逼利诱,连你爹的面子都动用了吗?

    “上次你就做了五花肉,怎么鸡翅,鱿鱼,鱼片居然也可以这么做啊,我来,我来,让我来试试。”李秋秋跃跃欲试,坐到了花满溪的旁边,也拿起了一双特制的长筷子,夹起了一只鸡翅,放到了石板上去烤。

    “我也来试试。”赵叔见此,也起了下厨一番的心思,拿着筷子,夹起了一只鱿鱼放到上买面烤。

    花满溪则忙着不断放油,添炭火,那石板上越烤越热,滋滋作响,喷喷冒香,倒是别有一番情趣。

    五花肉烤的肥而不腻,鸡翅嫩滑可口,那鱿鱼更是香辣劲道——

    吃完了肉,花满溪又取出来清洗干净的韭菜和土豆片,这青蔬烤起来,跟炒的又是另一种滋味,三个人吃这一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就着花满溪上次和徐锦非采回来的桂花酿的桂花酿,那滋味别提有多美了。

    三个人都有些贪杯了,吃到最后,李秋秋直接趴在石桌上睡着了,而花满溪的目光也有些迷离。

    赵叔虽说没醉,也有些微醺了,话也多了起来。

    “花小厨,你是个好姑娘,可是我们公子,他也是个好男儿,很好,很好的男儿——”赵叔目光沉沉地盯着花满溪,叹息许久,才缓慢道,“所以,花小厨,你勿要辜负了公子,定然要好好待他——”

    公子这十几年来,过得太苦了。

    花小厨是他这十几年来,唯一的糖,虽说这糖简陋了些,配不起他的尊贵,但只要是公子喜欢的,那他还有什么理由阻拦?

    赵叔想起徐锦非临别那晚,在门口看着花满溪的眼神,那样的珍视和不舍,每每想起,都让他心痛不已。

    这是他们南阳的英雄,十五岁挑剑上战场,四年时间镇守边疆,将北狄人打得不敢再来犯,年少英豪,负重前行。

    却原来,他心底也有柔软的一处,从此,花满溪是他护在心上的软肋,也会是他战无不胜的盔甲。

    公子,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因为这里有他想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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