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卤牛肉,最重要的是这一锅卤水。”花满溪一边说,一边让楼春风用纸笔记下来,“这卤水是用牛骨汤吊的,牛腿骨放入沸水中沸水,逼出了血沫后,再捞出控水,然后再放入清水,清水和牛骨看分量调制吗,一般是牛骨一份,清水五份,将这牛骨汤大火烧开,再慢火炖,熬成牛骨汤后,关火放凉,然后滤去杂质,只取清汤。”

    花满溪看着他将自己所说的记下了,再接着道:“然后是调卤水了,将调料包在纱布内,放入锅中,调料有花椒,八角,香叶,桂皮,小茴香,丁香,草果,白果,白蔻,肉蔻,砂仁,还有南姜,香茅草,黄栀子,葱姜等,下入料包后,猛火烧沸汤汁后改成小火,熬一个时辰,再下入白酒,冰糖,酱油,盐。”

    “这,这么多的功夫?”楼春风一听,吓呆了。

    “你听我说完。”花满溪白了他一眼,接着道,“这个卤水,要好好保存,是可以反复用的,每天晚上要烧开它,放凉,可以用很久。”

    楼春风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便是牛肉和牛杂了,牛杂一定要清洗干净,你们酒楼的厨子应该会有清洗的方法的,清洗干净后,将牛杂和大块的牛肉放到滚水里逼出血沫,飞一下水,然后捞出,放到卤汁里煮熟,然后泡在卤水里一晚上,第二天便可以取出来,切片吃了。”花满溪顿了顿又道“可以放些白萝卜一起去卤,味道也不错。”

    最后,她又将吃牛杂的酸辣配料教给了楼春风,楼春风这才连连道谢,后装着辣椒酱走了。

    忙活了一天,又瘦了银子,花满溪是高兴的,现在来买辣椒酱的人越来越多,花满溪将方法完全教给了李秋秋,又打算研制多几个口味。

    晚上,她将这些时日的收入清点开,分给了大家,赵叔的包括马车的,屋子的使用,还有赵五的工钱,其他人的都是按照比例分的。

    大家都拿了不少的一笔钱,欢喜得不得了,李秋秋拿到钱,更是对花满溪道:“满溪,我能不能将我爹娘叫来帮忙,我这样我还是感觉太累了。我都能挣那么多钱了,日后我爹都不需要去掌勺了,我就能养活他了。”

    “自然可以。”花满溪笑了笑,大方道。

    正一派乐呵的时候,花大杨忽然一脸忧心道:“满溪妹子,我有个事想跟你说。”

    花满溪也不避讳,直接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你有话便说就是了。”

    “是啊,大杨,大家都不是外人,你怎么了?”花大舅经过这一段时间去收辣椒,人也变了健谈了不少。

    “就是我今日去金玉堂送货,我顺带送了一罐辣椒酱给我师傅,我师傅跟我说,姑母上铺子找过我,说是得了病,病得挺重的。”

    “什么!”大舅母和大舅齐声叹道,“怎么会这样?她病了怎么不回家?”

    “姑母是签了长契的,没有假期,怎能回来?我在想姑母既然都找上我师傅那里了,确实是有事的了,不若妹子去看看?”大杨说道。

    “若是真的病了,定然是要去看的,再说我们现在也有钱了,不如将她的契约买断了,归家来吧。”大舅说道。

    “满溪,是啊,虽然她长日没有在你身边,但也是身不由己的,早些年都是依仗她寄钱回家,舅母才能将你养大,不然我带着你和小松,还要伺候你生病的外祖,靠着你大舅那点工钱,哪里能过活?”大舅母也劝道。

    “对啊,满溪,你娘亲也不容易,当初她怀着你的时候尚未成亲,一个女子未婚先孕,要受多少流言蜚语啊,但是她还是坚持将你生了下来,生下你,她也没有将你丢弃另嫁,而是去打工将你养大,现在你有出息了,你也要好好你娘亲才是啊。”刘婶也出声劝道。

    花满溪见大家都七嘴八舌的给她讲道理,都是唯恐她不待见自己的亲娘啊。

    她花满溪是这样的人吗?

    “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定然会好好孝顺我亲娘的,明日天一亮,我就让大杨表哥带我去城里上找她,看看她是得了什么病,给她请郎中治病。”花满溪赶紧保证道。

    “你能这般想,自是最好的。”刘叔也接话道。

    次日一早,花满溪向赵叔告了假,又嘱托了李秋秋做饭,还有做辣椒酱的事宜,这才随着花大杨到城里上去了。

    花兰香在城里的大户,孙员外家中做事。

    这个孙员外,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听说早些年做过官,后来出事儿了,幸得有个有钱的岳家,用钱给他保下来了,这才退出了官场,到了这石山县做了个员外,做做生意,平日也收钱替人家跑跑关系,毕竟是做过官的,认识人,好办事。

    花大杨将花满溪送到了孙员外的府上,通报了守门的,又往里面通报了管家,这才得到应允进府。

    花满溪和花大杨随着那带路的丫鬟到了下人住的地方,一看那花兰香,险些认不出。

    花满溪脑子里只有原身的记忆,穿越过来后还没有正儿八经的见过花兰香,上次在金玉堂惊鸿一瞥,她连个正面都没有瞅着。

    可是记忆中,花兰香怎么也算是个美人,可是这一看,却分明成了个婆子了!明明才三十多的年纪,却居然有了白发,脸色苍白。

    “娘,我是满溪啊。你怎么样?”花满溪叫醒了她,低声道。

    “满溪?”花兰香有点不可置信,挣扎着爬起来,看到了花大杨。

    “大杨?”她经常托花大杨送东西回花家,所以还是认得花大杨的。

    “姑母,我是大杨啊,我带满溪来看你了,你怎么样?”花大杨急切地问道。

    “真的是满溪?”花兰香这才将目光重新放到了花满溪身上,摸了摸她的脸,“真的是我的满溪吗?都长这么大了?”

    “是我,娘亲,你感觉如何?可请郎中给你看了?”花满溪蹲下来握住了花兰香的手,虽然感觉有些陌生的,但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人,自然要替原身好好孝顺她的。

    “小病,无碍,娘熬几日就好了,请郎中可废钱了,娘还要给你攒嫁妆呢,你不是年底就要与那丁家秀才成婚了吗?”花兰香微微一笑,如此说道。

    花大杨也是回家后才知道花满溪和丁秀才退亲的事情,所以花兰香自然是不知道的。

    这话——

    花满溪和花大杨面面相觑,有些尴尬。

    还是花满溪先反应过来,扯开了这个话题:“娘亲,你要省钱,我有钱,我的嫁妆能自己攒,大杨表哥,你对这城里熟悉,你赶紧去请个郎中来。”

    不等花兰香反对,花大杨已经听花满溪的话,出去了。

    “满溪,快,坐下,让娘亲好好看看你,我都好久没见你了。”花兰香拉着花满溪的手,让她坐了下来,仔仔细细地将她看了一遍,期间还咳嗽了几次。

    “娘亲,上次我与村长刘叔在金玉堂送货,在门口见到你,你为何不认我?”花满溪心里有些踌躇,却还是问了出来。

    花兰香的脸色明显一僵,随即又苍白了起来,最后竟然猛地咳嗽起来,甚至咳出了一些血来。

    花满溪看着那手帕上的血,一下有些慌了,赶紧说:“娘,我不问了,不问你,你有你的苦衷,我不问了,你先喝口水。”

    花满溪从桌面上的水壶上,倒了一杯水给她,递过去。

    花兰香还想掩饰这事儿,但是端过水杯,眼泪却一下子盈满了眼眶。

    一个女人家,尤其是没有丈夫的女人家,在外面打工,要受多少苦痛委屈,她根本不想讲给自己的女儿听。

    花满溪看她这副样子,心里更是愧疚了,低声道:“娘亲,我现在赚到钱了,你若是不想在这里做帮厨了,我便拿钱赎了你的契约,咱们回家去吧。”

    花兰香喝了一口水,这才忍住了自己的情绪,摇了摇头,道:“不行的,娘亲签了死契,死契是不能赎的,要到期满才行,还有一年多呢。”

    花兰香本来也预想到是做到女儿出嫁了,这便回家去到山上做个庙姑了却此生的。

    “妹妹,郎中来了。”花大杨此时,已经领了大夫回来,急忙道。

    花满溪这才收回了喉中的话,转口道:“大夫,劳烦你替我娘亲看看吧。”

    那大夫点了点头,上前替花兰香诊脉,随后又写了药方,道:“劳累过度,心神忧惧,神色累人,需要好好休息,不然转为恶疾,神仙都救不了。”

    这么严重啊。花满溪掏了药钱给大夫,花大杨又将大夫送走,再去药铺捡了药回来。

    “妹妹,天色要黑了,咱们要回去了。”花大杨捡了好几副药,放到桌面后,催促道。

    “大杨哥,你看我娘亲这个样子,我怎么回去?”花满溪觉得自己占了人家原身的身子,却照顾不好人家娘亲,十二分的愧疚,更何况,看她娘亲刚才那副样子,在这府上,定然是被人欺负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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