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满溪,叫得花满溪那是浑身起鸡皮疙瘩啊,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

    然而,有人的脸色比她更难看,徐锦非冷冷地瞥了那丁书青一眼,冷厉阴沉的目光最后顿在他脚上的鞋子上!

    好啊,小村姑,不仅会做饭呢,还会绣鞋子呢,这双脚看起来,真是碍眼极了!

    他眼底浮起隐约的杀气,浑身气压都低了下来。

    花满溪就站在他身侧,自然是发现了。她狐疑地抬起眼看了一眼这徐公子,猛地闪过了一个想法,心里突然跳得飞快,就连脸色都微微发烫起来。

    “丁秀才。”花满溪赶紧压下心里的情绪,正色道,“从前我们两家订过亲,这是事实,既然我曾是你的未婚妻,为你做些鞋子衣裳,也是应当的,但是如今我们既然已经退亲了,你丁家的定亲礼五两银子,一分不少地要了回去,其实我早就想说了,你能不能把我送你的礼也还给我,省得你时不时拿出来说事,让我觉得自己当日有眼无珠,恨不得自戳双目。”

    这礼都是原主送的,可是这气吧,她花满溪手受不了的!什么玩意啊,她一出事,就忙不迭来退亲,还逼迫她嫁给傻子,如今退了亲了,又拿出以前原主送的礼物来得瑟。

    花满溪这话一出,旁边站着的刘伯清和徐锦非先是绷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来。

    想不到啊,这个小村姑倒还是个拎得清的妙人儿。

    反倒是花小松,他瞪了一眼丁书青,也附和道:“对,我阿姐说得对,我们家都还了银子给你了,你也该把我阿姐送的东西都还回来!”

    “你——”丁秀才本来得意洋洋的脸色急转直下,一会儿红一会儿青,憋得五颜六色,可谓是精彩纷呈。

    “怎样?舍不得?那也没关系,这鞋子吧,算上材料和绣工,我就算你一两银子好了,还有以前给你送的东西,共算你三两银子,给我二两银子便可。”花满溪讥讽地笑了笑。

    三两银子现在对于她来说不算什么了,可是她也曾为了五两银子差点被逼得卖身,这丁家绝对不宽裕,便是二两银子,也够这丁秀才肉痛许久了!

    “二两银子?”那丁秀才瞪大双眼,顿时又觉得自己失态,咳咳了两声,端着架子道,“你花家那么穷,你什么时候送过我好东西,这些东西,做工粗糙,技艺拙劣,若不是看在你一腔情意上,我还不穿呢!”

    “既然这般看不上, 那你现在就还给我吧?”花满溪毫不在意地接话道,目光定定地盯着他脚上的鞋子。

    她便是拿去烧了,扔了,也好过穿在这伪君子的脚上!

    真是替原主不值!

    “你,你——你欺人太甚!”丁秀才自然不可能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便脱了鞋子,一时间憋得满脸通红,口不择言道,“不是要银子吗?我便给你五十文钱,算是打发叫花子了。”

    花满溪却仍然油盐不进,板着脸道:“我的东西自然是我说了算,要么给二两银子,要么脱掉鞋子,对了,那外衫也是我送的吧?”

    丁书青见她神色坚定,竟是真的半分情意都不念了,再抬头看了看那一脸关切的刘伯清,还有她身后作车夫打扮的徐锦非,认出了他是新搬来的桃花村的有钱人,当即冷哼了一声。

    “花满溪,你今日如此给我没脸,是找好靠山了吗?是给这刘伯清当小的,还是给这徐公子当妾?”他言语刻薄,已然是恼羞成怒了。

    花满溪仍然没有生气,反而淡淡一笑,不紧不慢道:“怎么?丁秀才做不成我的夫君,莫不是见我从小没有爹,想当我爹?这还操心起我的终身大事来了?我再问你一句,这银子你是给还是不给?”

    “我有事要与你相商,是大事!”丁书青冷哼一声,姿态倨傲道,跟他那眼珠子长在天上的娘完全是如出一辙。

    “先把东西银子给我,要不啥都不好说。”花满溪才不吃他这一套,她是个受过教育的现代人,不讲究这尊卑贵贱,便是徐锦非,在她眼里也只是个有钱人而已!

    “你这刁蛮妇人!”丁书青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逼不得已从钱袋子里翻出里二两银子狠狠地甩给她。

    花满溪自是不嫌银子脏的,这银子她收起来,一本正经道:“得,这鞋子衣裳都算是我卖给的了,你已然付过钱了,日后可别再让我听见那些不好听的话!我花满溪既然跟你退了亲,便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她一转身就将二两银子给了花小松,语气温柔道:“小松,拿着,有什么要添置的,就让刘先生带你去添置,别给姐省钱。”

    丁秀才:“.....”他强行忍住憋在心口的一股气,“现在我们可以单独谈谈了吗?”

    花满溪无所谓地对着他做了个请的姿势,她倒要看看,他能跟他谈什么。

    两人移步出了刘伯清的宿舍,也不过走了几步,并没有走远,花满溪冷着脸,毫不客气地说道:“有话快讲,有屁快放,我赶时间!”

    “你!你怎的如此粗俗不堪!果真是没读过书的!”丁书青又是神色转换,强行忍耐着。

    “你到底说不说,啰里八嗦,跟个娘们似的!”花满溪白了他一眼。

    “你!”丁秀才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按住自己心里的气愤,这才开口道,“我认识一位贵人,想要买你手上辣椒酱的方子,你且说多少银子能卖。”

    “不好意思,不卖。”花满溪想不到他居然还把手伸到自己的的方子来了,暗觉好笑。

    她可是打算靠着辣椒酱,带着桃花村的村民发家致富的,哪能这般轻易就卖了?

    “哼,妇人之见!你可知道人家什么来头?这方子我替你探过了,只消我游说游说,五百两不是问题!”丁秀才作出一副好人面孔,“你若是有了五百两嫁妆,再找一个好人家也是不难的。”

    “不卖。”花满溪根本就不是原主那好忽悠的榆木脑袋了,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不管出多少银子都不卖,别说五百两,便是一千两,一万两,也不卖!”

    她话毕,转身就直接走了,根本就不再给丁秀才说话的机会!

    丁秀才哪里想得到从前温柔可人的花满溪如今竟然换了一副性子一般,当下又是恼怒,又是心痛自己的那二两银子,那脸色又是一阵青紫交错,煞是难看。

    花满溪回到了屋子中,屋中三人皆都一脸戒备地看着她身后,似乎怕她身后会有猛兽追赶一样。

    都是关切她的,她自然明白。

    “大哥,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要帮我多看着小松,我害怕丁秀才会对他使坏。”花满溪只觉背后找丁秀才买方子的人,肯定跟大舅出事的人脱不了关系,所以忧心忡忡。

    “你放心,我会帮你看好小松的。你那一共多少辣酱钱,我们算一下。”刘伯清客气道。

    “不用了,这辣椒酱当是我送大哥的,也算是放在书院里试试水,若是再有下一批次,咱们再算钱,你只要记得零售出去,每一个罐子是六十文钱便是。”花满溪叮嘱道。

    “这如何使得,哪能不收银子?”刘伯清不好意思道。

    “大哥若觉得不好意思,空闲时便多抽空教教小松,算是小松孝敬先生的了。”花满溪笑了笑,又叮嘱花小松道,“小松一定要认真听先生教导,不可荒废学业,姐姐先回去了。”

    “嗯,我知道了,姐姐小心些!”花小松依依不舍道。

    花满溪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书院。

    “那丁秀才与你说了什么?”上车后,一直不说话的徐锦非突然开口,语气冷冽地问道。

    “他,想要买我手里的辣椒酱方子。”大家都是你救过我,我救过你的过命交情了,花满溪对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穷酸秀才,还想买方子?”徐锦非微微一笑,别的不敢说,便是赚钱上, 花满溪是比他还要抠门的人,哪可能随手将方子卖给他?

    “自然,这方子啊,我可是打算带着桃花村发家致富的,我都跟我干爹说好了,哪能卖给他。”花满溪一说道生意上的事情,倒是来了几分劲头,忽然怂恿徐锦非道,“徐公子,我听我干爹说,你后面那一整片山,你都给买下来了啊,乖乖,这么多的地方,你拿来干嘛?不若咱们合作,种辣椒吧。”

    这山下面自然有他的秘密。

    不过种辣椒,那便是要翻山的,对他来说,正好是个借口。

    “可以。”徐锦非思索片刻后,“那山翻了,辣椒种了,桃花村的人便有了工作,你这干爹倒是想得长远。只是你供给那金玉堂的辣椒不是独供一家吗?你哪里卖得出这么多的辣椒?”

    “我只说了这镇子上的酒楼独供他一家,可没有说只独供他一家啊。”花满溪才不傻呢,白纸黑纸的合同写得明明白白的,便是那牛肉味的辣椒酱只给他一家,她后面不是可以做其他口味的吗?

    再说了,这辣椒嘛,她还有一个终极武器没有用出来呢,不过现今还没有攒够银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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