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彩一愣,好像是这个理!那一个片段里所有的声音开始在她脑海里盘旋,她闭着眼睛,使劲搜刮:“白容想好像是让他去东灵山看看,说什么照壁,说……不会让他失望的!”

    赋彩面有愧色:“郡主,再具体我应是真没听到了,要不然,等我们回了射月坛,可以问一下赋颜。”

    “不用了……”李蔻青失神喃喃:“我全知道了……原来,秦飒的死,根本不是意外……她是为了……她是为了报复薛摩才非要杀她的……”

    赋彩一脸迷惑:“郡主,你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哦!”李蔻青回过神来:“没什么,今天我问你的这些,一个人都不准提起,听到没有,赋颜也别说。”

    赋彩愣了一下,随即颔首:“属下遵命。”

    赋彩出了房间后,李蔻青站在堂中,半晌没有一丝动静,仿若一具假人,失了神魂,可忽然间她又疾步朝着柜子走去,将箱子打开,把里面的信拿了出来,又细细琢磨了一遍……

    写信的人,书法并不很好,字体并不工整,憨圆的字迹里甚至透着几分幼稚,这人是谁?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内情?

    雁回宫的人……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李蔻青便甩了甩头,那不可能,在那个时候,就知道冯克死在薛摩手上这种私密事,只可能是景教的人,薛摩亲密的人……

    秦英、柳无言、鬼骨……名字一个一个在脑海里划过,李蔻青又一个一个给它否决了,都不可能,当时景教已经胜券在握,那是秦英的妹妹,他们没有道理要置她于死地……

    紫苏,屈侯琰?李蔻青的后背上起了一层冷汗,她不愿意往那个方向去想,可是,好像……

    李蔻青强行截断了思绪,她开始去想另个一方向,那若是薛摩看到了这封信,知道了秦飒的死,完全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似乎,这个方向,更可怕了!

    李蔻青有些喘不过气,她把信往怀里一塞,失魂落魄间想给自己倒杯茶稳一下心神,哪不知哆嗦着还把水给倒洒了,她叹息着将杯和壶重新放回桌上。

    她在堂内不停地踱步,深呼吸着告诉自己要镇定,渐渐地,脚步越来越缓,她开始有点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闷头一棒了。

    “还好,还好!”李蔻青自我安慰:“还好这件事暂时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话突然断了,李蔻青一抬眸,眸里一道白光掠过:“白爱临!”

    门轰然一声被拉了开来,赋彩还来不及搭话,李蔻青就像阵风一样刮了出去,赋彩愣了一瞬,没做耽搁,立马疾行跟上。

    “白、白爱临从哪个方向走的?”大门处,李蔻青问门卫,门卫抬手一指,正要和李蔻青搭话问她要不要备马车,又是一阵风,刮走了。

    跑了几条街,正当李蔻青后悔没有备马时,一行白衫映入眼帘,为首的正是白爱临。

    “白掌门,请留步!”李蔻青高声而起,白爱临回过身来,只见一袭粉裙向他奔来,风撩裙动,白爱临看见在市井喧嚷的街道上,放佛突然散开了漫天的樱花,洋洋洒洒。

    “怎么跑那么急?”

    白爱临话还没问完,李蔻青就一把将他拉到拐角阴凉处,李蔻青压低了声音:“白容想的遗物,你看过没有?”

    白爱临愣了一下:“那是遗物,你们是亲姐妹,既然要将遗物托管给你,那我自然是不会打开看的啊!”

    白爱临一脸的正气凛然,让李蔻青稍稍安了心,是啊,白爱临向来君子。

    “是不是里面少了什么东西啊?”白爱临试探着问,他的话和他茫茫然的神情给李蔻青吃了颗定心丸。

    里面只有一样东西,哪来的少不少,看来他应是真的没有看过。

    李蔻青尴尬地笑笑,开始东拉西扯:“一样都没少,只是有些是有关我母亲和她母亲之间的事情,你也知道,那些事……我和她都不想其他人知道。”

    白爱临拍了拍李蔻青的肩膀:“放心啦,我什么都不知道。”

    李蔻青一脸欣慰地笑了开来,嘴上甜甜道:“谢谢表哥!”

    白爱临眉梢一挑,笑着摇了摇头道:“你看看你跑得满头的汗,前面有家凉茶,煮的不错,表哥带你去喝。”

    “好啊!”

    另一头,薛摩出了郡王府,准备回月满楼时,半路上却是遇到了聚义山庄一行人,池笑鱼在,顾子赫也在,可远远地,他第一眼却是落在了那个叫离冉的少年人身上。

    他昂首挺胸,步履轻快,眼神明澈,唇角含笑,路边的小摊小贩向他招手吆喝时,他还会面带羞涩,摇头推辞。

    那是种什么感觉呢?大抵就是莫惜寒雪冻枯枝,自有春风催芽绿,一回花落一回新,年年岁岁无穷尽,诸如此类这般吧!

    薛摩本不是伤春悲秋之人,但他此时却是起了艳羡之心,他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当真苍老得紧。

    薛摩的思绪早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完全没注意到,他和他们越走越近,直到离冉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屈侯哥哥好!”薛摩才浑身一凛,回过神来。

    “呃……你好。”薛摩回他,之后一堆人站在这里,尴尬。

    薛摩望向池笑鱼,池笑鱼也正好看他,她看到他唇瓣上被她咬过的那处,已经完好如初,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薛摩见池笑鱼垂了眸,刚要告辞,顾子赫道:“我们正要来做两身衣裳,薛摩,要不一起?”

    薛摩刚想推辞,顾子赫眼神示意了一下一旁的店铺:“喏,就这里。”

    薛摩扭头一看,真是早不停晚不停,怎么就恰巧停在了布帛店的门口,一起吧,显得违和,拒绝吧,显得故意,最后他干扯了一个笑,望着顾子赫道:“那就依子赫的吧。”

    掌柜的见一下进来那么多人,那可真是笑容可掬,忙前忙后,热络得很,一下子推这个锦,一下子夸那个缎,真是恨不得给在场的每个人做个十身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