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信和王之璧互望了一眼,倒是心有灵犀地意识到,他们这是……暴露了的意思?

    魑故作疑惑道:“吴舵主你是怎么惹到张护法了,竟惹得他要杀了你?”

    “我……”吴范从魑的身后探出个头,正准备大吐苦水,正巧对上了张旦的目光,他霎时就蔫了:“我……我……我来永乐赌坊赌钱,欠了钱……没给……”

    魑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二城主说你帮他良多,没你,他大概还在塞北过着牧马放羊的苦哈哈日子,所以让我一定要保护好你,既然只是欠了钱,二城主帮你还了便是。”

    吴范讪讪笑着,心头直道这薛摩这话怎么听上去怪怪的……但他现在也没工夫去细想这些,紧紧抓着魑,连连点头道:“好好好。”

    张旦问道:“二城主人好些了吗,现在是……还在闭关?”

    “算日子……应是刚刚出关。龙头舵的事情实在闹得太大,惊动了江湖各家,盟主已然携人奔赴龙头舵了。”

    张旦点了点头:“既然我们二城主给,那吴舵主的债我也就不追究了。”

    王之璧闻言,一把抓住张旦的手臂,张旦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再说了,最后他剐了吴范一眼,随即赶人了:“那魑总领,慢走不送。”

    魑垂首:“多谢张护法承情,我等先行告辞了。”

    就这样,三人看着魑带着吴范从后院门就出了永乐赌坊,走了。

    王之璧一脸的不可思议:“就这么让吴范走了?”

    张旦还来不及回他,突然跑进院来一黑衣护卫,他紧张道:“禀护法,刚才魑总领带着人将赌坊全给包围了,我们……”

    张旦摆了摆手:“下去吧,不怪你们,总不能还让你们和薛摩的人动手。”

    那黑衣护卫退下后,张旦望着王之璧道:“看到没,人家有备而来的,你不放人,你打算如何?”

    何信上前疑惑道:“他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自问行事已然够隐秘的了,除了最后进攻龙头舵的时候,让王之璧正面碰上了丐帮的人,但那也是乔装打扮过的,为什么,他会知道吴范在永乐赌坊?

    “呼——”张旦长吁了口气,一脸恍然大悟地摇着头:“我们上了薛摩的道了!他是故意的!他是故意让我们联合吴范去吞并丐帮的,他是故意的……”

    王之璧瞪着眼睛,乍然想到龙头舵上,花照影本是压不住弓箭手的,可是突然又出现了个驭虫师,两人合力才镇住了那个场面,难道那人真是紫苏???

    “我的个天呐!他究竟是要干嘛?”

    “呵呵呵呵……”张旦笑了起来,雁回宫、聚义山庄、龙头舵把这些事情一件一件串联起来,犹如一道惊雷劈在张旦脑海里。

    “哈哈哈哈……”张旦继续抚掌大笑:“薛摩啊薛摩,我都有些忍不住要为你鼓掌了,亏你想的出来,这种计策……”

    何信和王之璧互望一眼,其实他们也终于明白过来了,却还是忍不住想要一个尘埃落定的答案,问道:“旦哥,你的意思是……”

    张旦眸色一黯:“他要让池笑鱼取屈侯琰而代之,他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让这江湖,易新主!”

    ……

    满院静悄悄的,唯有风刮过的声音。

    “我操!”王之璧目眦尽裂,怒不可遏:“我要告诉盟主,他的弟弟都做了什么好事!”

    “你有证据吗?”两相一对比,张旦的声音平静得如结薄冰的湖面。

    “龙头舵上,有两个驭虫师,一个是花照影,另一个不是紫苏还能是谁?!”

    张旦摇了摇头:“在中原行走的驭虫师是少,但远远不止花照影和紫苏,你怎么证明另外一个,就是紫苏,你看见人了?”

    “没有。”

    “没有,你就敢一口咬定那是紫苏,青竹苑那么多驭虫师,花照影是驭虫师,那么聚义山庄如何就没有第二个驭虫师,闹到屈侯琰面前,你不是挑拨离间,你是什么?”

    王之璧无言。

    张旦继续道:“丐帮出事前,薛摩就已经闭关了,他遭火蛊反噬,薛摩和紫苏串通一气,他们有不在场的证据,又怎么可能出现在龙头舵?”

    王之璧愕然。

    张旦接着道:“最后,你去告状,那你不是明晃晃的告诉屈侯琰,我们不得他命令,就擅自吞并丐帮,捅到屈侯琰面前,你是想找死吗?”

    王之璧彻底目瞪口呆:“那……那吴范现在被薛摩救走了,那要是他告诉盟主,我们做了些什么,那岂不是……”

    “吴范不会说的,薛摩不会让他说的,否则,薛摩想换新主的意图,在屈侯琰面前,就掩不住了……”

    何信短吁了一声,道:“那我们现在……”

    张旦捱了捱眉心,容色疲倦:“好好休整一番,再做定夺吧……”

    长安客栈被整座包了下来,吴范跟着魑来到客栈时,都还有些恍惚,魑领着他在雅间里入了座。

    魑将茶杯往吴范面前推了推,示意他喝茶,只见吴范魂不守舍地直往大堂里瞄,似是没有听到他说话,喊他第二声时,才一惊一乍地回过神来。

    魑见状,笑道:“吴舵主不用太紧张,这座客栈里都是自己人,再者我奉二城主之命要保护好你,自然会尽我全力。”

    吴范怏怏道:“我当下可是两头都得罪了,林笑指不定现在正到处找我呢,还有张旦那里……”

    魑继续宽慰他道:“龙头舵受损严重,急需修复,林笑自顾尚且不暇,自然分不开神来根究你,至于张旦,他已然把你交给我了,自然也明白其中关联,不过……”

    魑顿了顿,吴范一下紧张地身子直往前倾,魑望着他这副惊弓之鸟的模样,心里憋笑,严肃道:“但是,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吴舵主心里应该有数的吧?”

    吴范连连点头:“知道知道,我除了去过张旦的赌坊赌钱,和他没有半点关系,是我自己要找林笑报仇,和景教没有任何牵扯,你再好好和张护法说说。”

    “吴舵主机灵,一点就通,楼上开了厢房,吴舵主吃好喝好后,可以先去休息。”魑说着便起身准备离开,吴范急忙拦住他道:“我薛老弟什么时候能来啊?”

    “快了,吴舵主耐心点。”魑说着拍了拍了吴范的肩,吴范点了点头,目光涣散,只道:“好嘛,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