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国左庶长吴起所率领的二十万秦国大军到达战略要地槐谷以南三十里处扎营的时候,他们的此次所要交锋的对象义渠人的脚步也已经到达了槐谷附近。

    “父王,大军的前锋已经到达了槐谷一线,相信不用几日我们就可以到达槐谷。那么我们就可以走出这该死的山地,我义渠的骑兵也就可以爆发出他们最为强大的力量了。”

    骑在马背之上义渠王子义渠章在接过先锋大将送来的消息之后,一脸欣喜的对着义渠王义渠瑛说道。

    骑着战马走在一旁的义渠王义渠瑛看着自己儿子脸上的笑容,眼中也不由露出了几分欣喜之意。

    说实话这几日行走在山岭之间也是让他有些紧张过度。

    他们义渠人的队伍之中大部分是骑兵,在平原之上他们可以说是一支所向无敌,来去如风的强大战力。

    就算是秦国军中那些冲击力极强的战车,在极善骑射,作战灵活的义渠骑兵面前都只能是自保有余,而进攻就不行了。

    但是一旦进入山地,在平原之上风驰电掣的骑兵就丧失了他们最引以为傲的速度。

    沟壑纵横的复杂地形让义渠大军就像是没了牙齿的老虎一般,战力立刻就丧失了大半。

    不仅如此行走在山间的小路之上,看着四周陡峭的山峰义渠王义渠瑛总有一种错觉,仿佛他们这支军队正在被人时刻监视一般。

    “不要放松警惕,一日没有走出这山地,一日没有到达槐谷和前锋部队会和,便一日不能放松。”

    “记住我们的对手可也不是省油的灯,看看道路两旁那茂密的山林,里面或许会有一些我们未曾察觉的危险。”

    虽然义渠王义渠瑛心中也是为着这几日行军顺利而感到有些高兴,但是面对此时已经有些显得有些过于懈怠的王子义渠章,他不介意在言语之上好好敲打一下这个有些年轻的儿子。

    毕竟在战场之上怎么谨慎也不过分,而一旦疏忽大意被人抓住了破绽那就可能是致命的。

    刚刚还有些轻松的王子义渠章在听完自己父王的教诲之后心中也是逐渐提高了警惕,再想到云阳那支令他至今回想都记忆深刻的大军他脸上的紧张之色更是愈发的强烈了。

    在义渠王义渠瑛和王子义渠章的谈话之后,在王子义渠章的命令之下整个前进中的义渠大军都开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开始观察起了四周那些茂密的丛林。

    不过虽然他们表面上表现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其实在他们的心中对于那些秦人还是有些不以为然的。

    毕竟他们在二十年前曾经重创过当时击败过曾经惧怕的秦国人,而在前几日他们更是拿下了秦国防守北方的第一线云阳重镇。

    虽然那些秦军很英勇,但是还不是被他们强大的义渠勇士给全部消灭了吗?

    在他们眼中除了那些在边关久经战阵的秦军,身处关中之地的秦军就是一群战斗力低下的农夫罢了,怎么可能与他们强大的义渠勇士一较长短呢?

    义渠军中这一种潜藏的骄傲心态义渠王义渠瑛虽然已经注意到了,但是他也没有在意。

    不过他们不知道是就在他们经过的那一片树木茂盛,一片葱郁的山岭之中真的隐藏着一只只充满着杀机的眼神。

    “队长,我们给他们来一下吧?”

    看着从眼前经过的那个穿着精致和其他人不同的义渠青年和他身边那位一看就知道身份不简单的义渠中年人。

    年轻的秦国斥候已经迫不及待的就要抽出背后箭囊之中的长箭,然后张弓搭箭,最后静静的见证着那位义渠大人物的陨落。

    不过就在这名秦军斥候就要动手之时,他那只正要抽出利箭的手却被一只饱经沧桑的手给拦了下来。

    被拦下来的秦军斥候有些不解的看向一旁,然后他就看到了自己队长一脸严肃的看着他,似乎他犯了什么大错一般。

    “知道错了吗?”

    在一阵对视之后,看着将脸撇到一旁的年轻斥候,斥候队长依旧一脸严肃的问道。

    “我没错。”

    虽然心中已经对于自己的错误有所察觉,但是年轻的秦军斥候还是死撑着说道。

    就在他说完之后一声极为细小的剑鸣之音在茂密的丛林之中响起,一把锋利的长剑就已经抵在了年轻秦国士卒的脖颈之上。

    “如何,现在知错了?”

    看着那一脸倔强的脸庞的秦军士卒,斥候队长语气依旧严肃的问道,不过他的语气之中却开始夹杂着几分冷酷。

    那位年轻的秦国斥候听出了斥候队长话语之中逐渐增加的冷酷,开始有些后悔刚刚的那么鲁莽的行为。

    “哼。”

    看到年轻斥候眼中的悔意,再看到他已经收起来的弓箭,斥候队长在冷哼一声之后收回了手中的长剑。

    “你应该知道我们斥候的职责从来都不是战场拼杀。即使时机再好,功勋再大我们也不可以轻举妄动。为何?”

    “因为我们是整个大军的眼睛,是整个大军的耳朵。我们要做的是搜集敌军大军的动态,并且将这些重要的情报交到主将手中。”

    “我们之所以不动手们,是因为我们要顾全大局,是为了整场战役的胜利。如果每一个斥候都像你刚刚那般冲动的话,那么情报由谁来传递,最终的胜利又怎么获得?”

    面对依旧有些不服的年轻斥候,斥候队长厉声喝道。

    面对着自己队长虽然严厉,但是饱含着浓浓的关爱的话语年轻斥候的脸上最终带上一股悔意。

    “队长,我知道错了。”

    “唉!”

    听到这名年轻斥候的话语,看着他脸上后悔的表情,秦军队长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舍。

    “阿水啊,我也知道你对义渠人是有深仇大恨的。二十年前义渠人南下血洗了你的村子,是你的母亲临死之前将你藏在枯井之中你才逃过一劫。”

    看着这个苦命的年轻斥候,斥候队长带着有些痛苦语气说道,但是随即他的语气开始严肃了起来。

    “但是既然现在你已经成为了一名秦军斥候,那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就应该知道。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果下次你再如此的话,就别怪队长腰间长剑锋利了。”

    说完斥候队长迅速离开刚刚两人所在的密林开始跟随着义渠人的大部队向前行进而去。

    而斥候阿水也在思索了一阵之后,慢慢的跟上了自己队长的脚步。不过从此之后阿水的心中除了对义渠人的仇恨之外也多了几分名为责任的东西。

    一直想着尽快赶往槐谷的义渠大军没有发现,他们这一路之上的行踪一直都被两双暗中窥探的眼睛死死地监视着。

    除此之外他们的目的地槐谷的周围也是布满了由副将李友亲自派出的斥候,这一批不仅数量更多而且更为精锐。

    “眼前的这一片营地之中不过驻扎着两三万义渠人,看来这些不过只是义渠人的先锋部队。义渠人的主力还没有到。”

    看着远处一片火把映照着的义渠大营,看着那些大营之中一个个正在忙碌的身影。

    秦军斥候屯长心中暗暗估量此时义渠大营之中的人数,同时他也不忘判断一下这些义渠人的身份。

    不过就在这名秦军斥候屯长正在探看着远处的义渠大营之时,有两个漆黑的人影已经盯上了他。

    一声武器划破空气的声音从他的身旁出现,身经百战有着多年战阵拼杀经验的秦斥候屯长立刻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

    来不及多想他下意识的向一边翻滚而去,然后迅速抽出了腰间的青铜长剑立身站好。

    等他重新站起之后他才发现刚刚他所蹲着的那个地方已经被一个身穿皮袄的义渠人所占领。

    而在那位义渠人的身旁还有一个义渠人对着他虎视眈眈。

    借着有些明亮的月光他可以模糊地看清那两个义渠人的脸庞,而那两人的表情所透露出的意思分明是:“秦人你死定了。”

    先发者制人,后发者制于人。

    在发现自己正处于不利的形势之后,秦军斥候屯长果断选择先行出手。

    紧握着手中青铜长剑,在月光的映照之下他快速的接近着那名刚刚出手偷袭他的义渠人。

    一阵长剑入体的声音在密林之中响起,然后之间一把带着金黄色泽的长剑刺穿了义渠人喉咙。

    直到临死之前那位义渠人脸上的表情还是一脸的错愕,他想不明白在他印象之中弱小的秦军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强悍?

    这个问题恐怕他永远也想不明白了。

    在杀死一个义渠人之后这名斥候屯长也不废话,直接将长剑抽出快速冲向了另外一名义渠人同样是一剑刺穿喉咙。

    在杀死这名敌人秦军斥候队长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刚刚的生死搏杀让他的心脏正在疯狂的跳动。

    最终在心情慢慢平复之后,秦军屯长将这两人拖入了密林之中。虽然不能阻止那些义渠人找到他们的尸体,但是晚一点总是好的。

    在解决完一切之后,斥候屯长悄悄的回到了他所选择的集结点等待着其他斥候的到来。

    夜深之后所有的秦军斥候都已经回到了那个秘密的集结点,他们牵出了自己隐藏的战马向着南方秦军大营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