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别苑,中式的名字,欧式的建筑,堪比人造太阳的灯光让黑夜都不能笼罩这座城堡,远远望去,一楼的宴会大厅人影攒动。

    整座帝都够资格来到这里,有兴趣有时间来到这里的,不会有如此多的数目,譬如虞测,他原本是没有资格的,但是邱时带着他,就可以。

    宴会厅里的半数之多都是和他相似的人,既是交游,身份地位卑贱与否便不再重要。

    点名要见虞测的人并没有到,邱时让他先在大厅左侧的沙发坐下,他去请人。

    没了邱时在身旁,方才遮遮掩掩的视线便光明正大地投射到他身上。

    这位雌雄莫辨的美人显然引起了在场很多人的兴趣。

    邱时去的有些久,虞测百无聊赖,索性小酌一杯,微醺会是被喜欢的状态。

    斑斓的灯光下上演着香衣鬓影的好戏,享用年份最好葡萄酒的人有两类,一类明里暗里释放荷尔蒙,盼望着今夜获取可观的猎物。他们自诩猎手,在另一类人眼里却是形形色色貌美的皮肉。

    猎手,真正的猎手心如止水,难起波澜,他们喜好被追逐的乐趣,欲拒还迎的小把戏,却不会主动出击,他们有资本让猎物前赴后继,不在乎施舍些令人惊呼的筹码。

    掌控更多金钱与权利的一方,游戏开局就会被赋予猎手的身份,绝大多数时候,他们的高高在上会持续到游戏结束。

    虞测不想成为猎物,也不指望做操控全盘的猎手,势均力敌的未知与危险才是最迷人,不是吗?

    邱时阔步朝他走过来,脸上变幻莫测的外放情绪告诉虞测,他即将被作为礼物献上。

    瞧,猎手要登场了。

    “跟我走,带你去楼上包厢。”

    邱时帮他把一缕碎发别到耳后,声音听起来算不上愉快。

    虞测站起身,抚平小腿弯并不褶皱的旗袍,扶了扶银簪。

    “走吧。”

    娉娉袅袅,偏生举手投足间随意自适,平添一份洒脱的英气。

    那枚银簪衬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是修饰姿容的珠宝,也像夺人性命的暗器。

    没进包厢就已经听到热闹的呼声,大人物不是一个人来倒也正常。

    虞测将被邱时别到耳后的那缕碎发重新放还鬓角,抬步就要迈进包厢。

    邱时突然拽住了他的手腕:“不愿意的话一定要说,酒我可以替你喝。”

    这话无异于承认自己的无能,虞测突然开始好奇里面究竟是何等人物。

    帝都里比邱时站的高的大人物不是没有,但各家之间多少都会卖彼此一个面子。

    大厦建的越高,倾覆的速度就越快,位置越高往往越小心谨慎,表面越显得亲和。

    以邱时的身份只要知会一声就足够在任何人面前带虞测离开。

    包厢里的究竟是谁,竟超出了邱时的预判。

    甚至这般狂妄,竟要让邱时亲自陪笑陪酒才能放他这位无关紧要的人离开。

    “谢谢。”虞测轻言浅笑道。

    这是好事情,不论是占有欲还是别的什么,都可以证明他与邱时之间的博弈,是他更胜了一筹。

    至于包厢里是怎样的人,几个人,虞测都不在乎。